兩人理所當然地鬧掰了。

傑森懷疑來納特已經開船遠離了哥譚，沒關系，不管多遠他都能回去，至少能聯系到布魯斯。

但他不知道他們還在哥譚附近的海域飄著。

因為小孩賊心不死，如果蝙蝠俠沒法抓，至少還有……想什麽呢，當然是還有毒藤女啦。

這個誘捕毒藤女計劃是這樣的，先在地上擺一只小醜，然後吸引一只小醜女，抓住小醜女擺在地上，就能吸引毒藤女過來了。

結果計劃在第一步折戟沈沙——擺一只小醜吸引來的可能不是小醜女，先來的是蝙蝠俠，而且小醜還用理所當他的語氣嘲笑了來納特。

你倆那麽有默契，幹嘛不結婚啊？

來納特拋下傑森離開了房間，女醫生和她的助手也沒回來，雖然頭頂就是小醜，但二代羅賓心頭難得平靜而放松，他躺了一會兒，努力撐起自己的手，想去碰一旁的水，他的後背都汗濕了，右手也不過移動了不到一尺。

此時男孩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醫生所說的話——他可能會癱瘓。

下身沒有知覺，移動手部也十分費力，他沒辦法在當羅賓，會在輪椅上度過一生。

這個十五歲的男孩一瞬間呼吸急促起來，無力感慢慢上升至心臟，他甚至幻聽到了小醜那嘶啞尖利的笑聲，但是不可能，禁錮小醜的裝置隔音效果十分良好。

在來納特不知道之時，傑森真正開始考慮起對方說的話——

他回到蝙蝠家真的是一件好事嗎？

在年輕的英雄發呆之際，清涼的液體突然湊近，潤濕了他幹裂的嘴唇。

傑森：“？”

水杯漂浮起來，以小心謹慎的力道餵他喝了幾口水，動作流暢細致，甚至沒讓行動不便的他嗆到一點。

“嗨……”傑森開口道，“你是誰？”

海風從半開的窗口內鉆進來，帶來重返人間般的潮濕水汽，成鳥長鳴，雛鳥啁啾，交錯的鳥鳴聲在黑夜中模糊不清，在這個瞬間，十五歲的羅賓被輕飄飄地拋起又落下，那顆心真正回落到地面……他突然感到眼眶酸澀。

……

隨口讓游艇照顧一下傑森，而來納特忘記說這事了，他抱著方向盤坐在船長室，在心頭挨個盤算著一二三四五個誘捕毒藤女的計劃。

門打開，坐在輪椅上的傑森被無形的力道推了進來，“開門”和“推”這兩個動作都是靠游艇完成的，來納特瞧了眼，想必輪椅是當初船上人留下的，而游艇全部打包起來沈在了他們上岸的哥譚碼頭，保存完好，他突然想到游艇似乎很喜歡收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。

“這艘船上，是不是有個幽靈？”傑森問。

來納特一楞，古怪地笑起來：“是有啊，我讓他照顧你，怎麽了？”

傑森面色覆雜，瞥了眼周圍，語速很快：“沒什麽。”

——他看樣子似乎真的相信有鬼。

來納特默默擡手，捂住嘴：“……”

傑森：“……”這家夥怎麽還一直盯著他？

來納特：“噗。”

蝙蝠家的小鳥一瞬間明白了這家夥在笑什麽……該死，他被耍了！

“哈哈哈哈，”來納特招招手，“游艇，打個招呼～”

溫吞厚重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：“你好——”

“游艇就是游艇，”來納特說，“就是我們腳下的這艘船，他就是船本身。所以他能控制船內的一切非生命物體。”

傑森皺皺眉，擡頭：“你是被封印的幽靈？還是說這艘船歷史很久，自然而然生成的？”

“嗨！”來納特看上去氣鼓鼓的，“這是我的手下，你管得也太多了。”

“您說的對，主人。”

“一邊玩去，沒和你說話。”

“好的，主人。”

傑森：“……”

他蹙眉思考了一番，用那種“我們需要談一談”的蝙蝠式語氣問道：“來納特，你到底是什麽？”

男孩古怪的外貌，機械的身體以及靈活的性格，既不像人也不像什麽AI，傑森本以為他是個半機械人，只是因為意外替換掉了身體的某些部位，可真正坐起來，能近距離全方位的觀察來納特，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想——他沒有心臟。

而且，傑森冷酷地回想對方摘下頭顱的情形——他也很可能沒有腦子。

並不知道傑森在心裏猜測自己沒腦子，來納特敏銳地意識到傑森態度的軟化，於是認真思考好一番，慢吞吞地說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我什麽都不記得，有個瘋女人說我是小時候的她，給我起名，給我一個家，然後又把我關了起來，所以我逃跑了，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誰。”

不知道傑森腦補了什麽，他的面色一時有些覆雜。

來納特繼續補充：“不過我和她長得的確很像，我把身體丟下了附身在其他物體上，我本來的身體很好看的！”

年輕的羅賓打量他一番，轉而問道：“你決定怎麽對小醜？”

“當然是殺了他！”來納特從椅子上跳下來，靠近傑森，他們四“目”相對，這個孩子撐著輪椅背部，用煽動性的語氣說，“你也想殺了他，不是嗎？我們才是一國的！”

來納特從來沒吃過虧，所以他要報覆回去，他絕對要弄死小醜！

傑森別過眼，他的胸口劇烈起伏，卻沒有立刻回話。

來納特決定加一把火：“我的願望只是弄清楚我是誰……這樣吧，你陪我去找清楚自己的過去，我不僅放你離開，還可以治好你的身體——這是一個交易。”

傑森明知故問：“為什麽非得是我？”來納特攔著他離開的心思表現的很明顯，想到他們都擁有倒轉時間的那部分記憶，傑森猜測對方能力的發動條件和自己有關。

來納特：……這家夥話怎麽這麽多？

“為什麽不能是你？——你擔心我對你一見鐘情然後強迫你私奔嗎？”

如果不是動不了，傑森真的會揍他。

他皺皺眉：“蝙蝠俠不知道我在這裏，對嗎？我們可以不見面，但必須告訴他我還活著。”

“然後我們一起去弄死小醜？”來納特仔細打量傑森，似乎在推敲他是否在說實話，“——成交。”

“對了……”男孩重新跳回座椅上，他虛空中點了點手指，傑森挑眉，發現半空中出現了船內的監控……關於那位救好他的醫生以及醫生的助手。

此時漂亮的金發醫生並沒有和穿著生化服的奇怪助手待在一塊，傑森註意到其中某位助手脫下頭盔，露出完全不像個護士的光頭和刀疤臉——傑森甚至很熟悉對方，因為對方臉上的某一條疤就是他留下來的，這個人來自貓頭鷹法庭。

“她說可以稱呼她哈斯醫生。一位腦損傷專家，心理學家。”來納特攤手。

“你讓心理學家為我治病？”傑森反問道，“還是說你覺得小醜搞壞了我的腦子？”

來納特“扭”過頭看他一眼，淡定地說：“也不是不可能？不過我選中她最主要的原因是……她是個無趣的人渣，隨便死在哪都沒關系。”

……

這是個平靜的夜晚，有關阿卡姆暴動的事情雷聲大雨點小地過去了，只是小醜又一次越獄了。

但布魯斯感到一絲不對勁，小醜煽動這場暴動，絕對是想和他“玩個瘋狂的游戲”，不可能單單為了逃出阿卡姆。

小醜失蹤，眾人沒了組織者，毒藤女調戲了蝙蝠一番就消失不見，企鵝人安靜地很，反倒是在海上發現了西尼恩斯家族的船只，看樣子黑面具蠢蠢欲動……可小醜究竟去了哪？

布魯斯本來發現了小醜的蹤跡，可在他追擊到一半時很快被人為抹去了，他追過去只找到了貓頭鷹法庭的外圍人員——小醜和貓頭鷹法庭會有什麽合作嗎？

“如果我沒回來看你，你是不是不會告訴我你的狀態已經這麽差了，布魯斯，”迪克說道，他們正開車行駛在路上，哥譚與所有城市一樣，在露珠中迎接新的清晨，“我會替你去抓小醜，你現在該做的是休息。”

“你是準備穿上增高鞋墊冒充我嗎？”脫離蝙蝠俠狀態的布魯斯還能很能開玩笑的，他語調輕佻地像是那種最常見不過的花花公子，“別擔心，我心裏有數。你難得回來，要不要去看看芭芭拉？”

迪克略顯無奈，這就是布魯斯轉移話題常用的方式了，他正想說什麽，突然急剎車。

閉眼假寐的布魯斯立刻警覺地睜開眼。

讓迪克停車的是一個站在路中央的男孩，他身高一米三出頭，穿著紅色衛衣，拉下帽子遮住了上半張臉，可只要靠近他看到那露出來的下半張金屬制的面孔，就會意識到這孩子並不正常——不過，在哥譚不正常的人還少嗎？

來納特有些古怪地盯著下車的迪克的……下半身，這個身高和臀部，怎麽有些眼熟？

不過這暫且不重要，他盯住布魯斯，問道：“你是蝙蝠俠的那個所謂資助者嗎？”

這個男孩並沒有參與昨日的阿卡姆事件，這麽想著，布魯斯走下車，盯著這個小粉絲。

布魯斯聳聳肩：“他們都這麽說，你是想要蝙蝠俠的簽名嗎？”

來納特無語，他看上去是想集郵嗎？

男孩搖搖頭，遞出一個u盤：“有人讓我幫忙把這個送給蝙蝠俠——啊，別告訴他是我送的呀，我很怕麻煩的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才15的大紅再怎麽警惕也是個小孩其實也不難攻略的，沒經歷刺客聯盟那些騷操作他還是被布魯斯養得比較乖的小孩，但來納特這個憨批前期瘋狂反向踩雷→＿→

公布下屬性——

萊娜（混亂善良）、傑森（守序善良轉混亂善良中）、來納特（混亂中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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